蔚藍夏海。

39.

　　即使我只見過那個人一次，我還是記得他的樣子，尤其是那雙跟允燦一模一樣的眼睛，我怎麼可能忘的了？

　　為什麼？

　　為什麼媽媽會坐進允燦爸爸的車子裡？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韓俊恩見我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，就走到我身邊，「欸李媛晞，妳怎麼笑著笑著就突然傻了？」

　　我看向韓俊恩，他講的話像是蜜蜂拍翅膀的聲音一樣一句都沒傳進我耳朵裡，腦袋裡只有剛剛媽媽坐進車子裡以及允燦爸爸開車的那一瞬間，為什麼媽媽會認識允燦的爸爸？

　　突然間我好像知道什麼事了，只是我現在不願意承認，希望是自己搞錯了。

　　「妳還好嗎？」韓俊恩見我一直沒反應，擔心的問道。

　　「韓俊恩，我們快點回去。」我低語，然後快速地往前走，幾乎是用跑的跑回去。

　　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」韓俊恩很快地就追上我的腳步。

　　「我、我要回去確認一件事。」我氣喘吁吁地回答他。

　　原本將近二十分鐘的路程我用十分鐘以內就完成了，我跑上樓匆忙的拿出鑰匙，然後跑進房間拿出信封袋裡的喜帖。

　　韓俊恩一直跟在我身後，但並不向平常那樣吵鬧，只是靜靜地待在我身旁。我深深吸了幾口氣後，顫抖的把喜帖翻開，新娘和新郎的名字就這樣印在上面。

　　為什麼我沒發現？

　　為什麼當初我拿到喜帖時一點都沒察覺？

　　我怎麼會那麼傻？

　　眼睛裡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冒出淚水，就像珍珠項鍊斷線似的止不住，我抬頭看像韓俊恩，帶著濃厚的哭腔，「為什麼會這樣？」

　　韓俊恩拿走我手上的喜帖，困惑地看著哪裡有問題，可是他當然不會知道哪裡有問題，因為連我一開始也沒察覺到，上面的名字竟然是那麼的刺眼。

　　我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，但根本沒用。韓俊恩輕輕地摟住我，溫柔地低語，「到底怎麼了？拜託不要這樣，跟我說好嗎？妳媽媽的喜帖出了什麼問題嗎？」

　　我指著上面的名字，「媽媽要、要結婚的對象，她要結婚的對象、是、是允燦的、允燦的爸爸。」因為無法停止的啜泣，所以講話變得斷斷續續的。

　　「什麼？」他驚訝的再次拿起喜帖，「搞什麼？所以那傢伙理由就是這個？」

　　「理由？」我疑惑的看著他。

　　「沒什麼。」他低語，像是在隱瞞我什麼似的，別過了頭不敢看我。

　　但我知道他跟允燦有過什麼，我們不知道的事，那天我沒問完的事，「那天、那天校慶，為什麼，你們要打架？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我抽幾張放在矮桌上的面紙，然後擤了鼻涕，才開口道：「那天，你原本要跟我講什麼？結果被思璇她們打斷了不是嗎？那天你們到底有什麼？」

　　「有什麼？別說的好像我跟他有姦情一樣。」他也抽了幾張面紙，然後輕輕地把我臉上的淚水擦乾，「如果我跟妳說那天我們講了什麼，妳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？」

　　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以後不要再見夏允燦了，把他從妳人生中忘掉好嗎？」他抓住我的肩膀，眼神像是在乞求似的，希望我答應。

　　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做不到。

　　「我就知道，」他見我不回答，自顧自地笑了，「不管怎樣，妳寧願什麼都不知道，也不願意忘記那傢伙對吧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……」除了這個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，我低下頭不看他，因為我不敢看，每次韓俊恩用那種表情看著我時，心就會隱隱作痛，那種明明很難過，卻要強顏歡笑的表情。

　　他輕彈了我額頭一下，「妳最近是不是太常說這句話了啊？明明就沒做錯什麼。」

　　「欸韓俊恩，」我依然低著頭，等他「嗯」了一聲後才繼續開口，「允燦，允燦他是不是因為他們要結婚，所以才離開我的？」

　　「如果是呢？」他低語，卻不是我想聽到的肯定句，「妳要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……」

　　「如果是，不就證明妳對他來說不是第一位？如果不是，那妳又該怎麼想？他根本不在乎妳了？」

　　「不是這樣的……」我反駁，聽起來卻是那麼虛弱。

　　「李媛晞，妳自己好好想想，不論怎樣，結果都是他拋棄妳了，無論是或不是，都證明著他心中的第一位已經不是妳了，不要在那麼在乎他了好不好？」他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道。

　　我抬起頭，我明明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混傷害到他，可是我還是講了，「我沒辦法，你知道我沒辦法的，即使允燦他根本不在乎我，我還是沒辦法不在乎。」

　　他嘆口氣，表情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樣回答的樣子，「那妳現在要怎麼做？」

　　「婚禮，我要去媽媽的婚禮。」我拿起喜帖，日期就在下個禮拜天了，「我不知道這喜帖是不是媽媽給我的，但給我的人一定有用意吧，所以我要去，我要去問清楚。」我不想再逃避任何事了。

　　「可是你不怕給妳喜帖的人，不是妳媽媽嗎？」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手上的喜帖，「如果這是別人故意讓你知道，故意要妳去他們的婚禮破壞的呢？」

　　「我又不是要去破壞的，所以，就算有人的意圖是那樣，只要我不破壞，那他也不能怎樣啊。」

　　他懷疑地看著我，「確定不是想去破壞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，」我向他保證，「我只是想去問清楚一些是而已，問媽媽，還有允燦……」

　　「好，可是要我陪妳去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去。」我明明不想再把韓俊恩牽扯下去了，明明不想他這樣的。

　　可是我知道他會堅持，「還是我陪妳吧。」

　　其實我知道他會這樣講，明明不想再利用他的，可是我還是一直接受他的好，而且還要他等我，等一個或許會沒有未來的我們。

　　即使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壞，我還是希望現在他可以陪在我身邊。

　　「嗯，還是你陪我去吧。」

　　明明就說不想利用你，可是實際上卻一直利用你的我，等你真正發現這樣的我，會不會就這樣離開？